背影渐远的2013,时局复杂,世态万象。隐有挽狂澜于既倒的恢弘,又有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毅然。从上层建筑到民间基础,一系列高屋建瓴的社会发展理念解构重组,已经凝结为中国现代史上的一个标志性时段,尘埃落定于风云际会的社会演进图谱上,也镌刻在世人的记忆中。
在宏阔激扬的意气风发之后,我们应该从平民视角延续2013,问解2014公民社会重构的诸多缘起与可能。
从十八大到三中全会,通过连绵不断的措施和毋庸置疑的事实,我们可以梳理出执政理念的笃定指向:尊重国家法律,尊重个体权利,尊重公民尊严。春江水暖,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,不同的社会阶层对国家执政理念由怀疑到初步认可,且基本聚焦成一个社会共识:每个人都将见证这个国家因信念而激发的变革,每个人都将目睹与己相关的实况社会演进。民间社会的共同期望是:执政理念不再是“阵风式”的过渡模式,固化为制度苑囿内的国家常态。
人们确信:2014将是公民社会重构的新起点。这个叙事前提是政治清明。反腐倡廉,严章明法,祛陈除旧……元元雀跃,黎庶欢呼,官员感叹“为官大不易”,权力空间日渐萎缩。月光下的权力社会在消弭,阳光下的公民社会渐显。
政治清明是纲举,生产力的释放和社会良性运转是目张。GDP走下神坛,上海自贸区开启,创业政策门槛被拆除,创业空间无限扩张,股市IPO重启……经济体制的重构必然倒推管理体制的更迭。准备搏击经济大潮的精英抓住的是个体机遇,他们的梦想集纳在一起就是现实版的中国梦。而以公平、正义为主基调的社会,就是每个公民的最佳筑梦空间。当然,在制度的刚性约束下,这个梦境里不再产生让人窒息的雾霾,不再允许拿大好山河和公众健康作为发展成本。
在一个特权被屏蔽的社会,人们将不再把精力投入攀附权力上,不再着意营造扭曲的社会关系,学习将是很多人的生活主题词。公民意识和公共精神的成长,离不开个体素养和文明层次,学习是提升这种社会能力的首选路径。网上书店的兴起,佐证了传统阅读的回归,政府对文化产业的正确引导,也是公民素质提高的基础。
不可否认,无论社会制度多健全,总会有一些灰色或黑色的角落存在。一个健康运转的社会具备清除垃圾的能力,但是我们也无法彻底根除一些垃圾的暂时性存在,我们在力保剪除黑暗的同时,也要客观辩证地看待问题,既不偏左,也不右倾,理性客观是一个公民社会必需的精神底线。
想起了苏轼和佛印的故事,一天两人一起打坐。苏轼问:你看我像什么?佛印:我看你像尊佛。苏轼大笑,说:你知道我看你像什么?像一摊牛粪。苏轼回家给苏小妹乐道此事。苏小妹冷笑说,就你这个悟性还参禅呢,参禅讲究见心见性,你心中有眼中就有。佛印说你像尊佛,说明他心中有佛;你说佛印像牛粪,想想你心里有什么吧!这个逻辑小品完全可以作为当今社会学的一个理论公案,成熟的公民不会选择性地看人观世,更不会抛弃自己的历史一味用别人的理论批驳不同的社会语境。
健康的公民社会是一个理性与激情并存的社会。我们既不需要可以标榜的道德典范,也不需要那些动辄以天下为己任的“公知英雄”。清平社会不需要独立的英雄,从汉唐盛世到魏晋风骨,我们看到的不是快意恩仇,而是个体气节对文明的传承。即使在战乱重重的春秋战国,乃至近代的民国动荡,普通人的道义与责任依然是维系民间社会的精神砥柱。公民社会中,每个人都是责任主体,每个人都是公共精神的践行与传承者。
此非虚言,一位朋友感叹于他亲历的一件日常琐事。近日,他乘坐石家庄16路公交车,下班期间拥挤异常,但是乘客们却同车共济,艰难地为老人让座,公交卡和硬币不断地从后面传到前面,最关键的是,没有听见一句抱怨的声音。朋友感叹:这种陌生人之间的温馨,久违了!从社会学角度,公交车就是一个缩微的民间社会,它所体现的包容,向善,其实就是我们这个社会的精神常态。而类似这样数不胜数的温馨片段,也基本是我们身边和街角社会的常态。
有时我们过于关注社会的宏观层面和灰色地带,恰恰忽略了占比多数的基础社会。无论社会法则和公序良俗如何转变,只要最广大的公民社会不脱离道义仁心的精神框架,这个社会就不会偏离自己的轨道。一旦我的政治制度和执政理念发生更积极的变革,最基础的公民社会必将以最大的热情呼应。这种变革可以谓之名垂青史,这种力量应该谓之——人民!